華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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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佗（十）
“師兄您說得對, 我十分受教。”秦荊荊起立，一字一句道，“待會兒程老師來了，我會好好向他道歉, 反省自身的。”
照著小蠻老師的說法, 這叫做先給個臺階, 順便點撥一下，這裏到底誰說的算。
邱院長摸了摸鼻子：“嗯, 知錯能改就好。”
沒有反對她去和程老說, 而是摸了鼻子，按照小蠻老師的預測, 這是心虛的表現。找她毛病果然不是程老的直接授意。
“就是可惜了，我直播間的粉絲，他們仰慕程老和邱師兄您已久, 都在許願，我能夠把老師和師兄您請去給大家講課呢。哎，為了不給師門抹黑, 就要辜負十萬粉絲的期待，太可惜了。”
這叫做，誘之以利, 請君入甕。
“師兄你, 真的不能破一次例，就當宣傳一下中醫文化？”秦荊荊雙手合十，一臉懇切。
邱院長張了張嘴，剛想說“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 這是醫德的大問題，不行。按照師兄您的教誨, 老師偶爾會在診室裏直播，但是師兄您肯定是不會參與直播的。”
邱院長想要指責秦荊荊在內涵，但是，他發現她說的都是事實，不是內涵，根本就是在明涵。
“秦荊荊你不要再說了，你坐下。”
“我不累，謝謝師兄關心。”她認真拒絕，“我就還有最後一句話。”
“坐下！”邱院長厲喝。
旁邊的寧璣緊張得都要暈過去了。
荊荊主播平時脾氣好得很，今天怎麽這麽勇啊？
“那負十分，您如果堅持要給我扣，我也會堅持找程老師去申訴的。直播中醫有沒有錯，我想老師比您更清楚，定會給出更加公平的裁決。”
“那負十分給她抹了。”邱院長轉頭吩咐寧璣。
“是。”寧璣松了口氣，立即重新拿了份空白考核表給秦荊荊，並且偷偷朝秦荊荊豎起了大拇指。
藥王谷中，看著這一切的曹操心道：秦荊荊倒是一點就透，他只教了第一句話，她就有樣學樣，把這口氣給出了。
實際上，秦荊荊不單為了一口氣。這涉及到她切身的利益。
學術傳承項目，她不參加也就罷了，既然來了，她就已打定主意要好好跟著程老學習。
那麽首先要通過觀察期的考核，留下來。
羅一文和簡明的臨床經驗，都比她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大夫豐富。她想要試著和他們公平競爭，比一比真才實學，不想在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莫名巧妙丟分。
出於種種原因，邱院長原本就不喜秦荊荊，如今被當眾頂撞，心中更加不悅。
但是沒關系，像她這種魯莽的年輕人他見得多，沒有真才實學就想加入他們師門，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她覺得直播沒錯？可以，他其實也覺得沒錯，誰都喜歡出名。
但是，接下來，他會讓她當著全師門的面，意識到她自己的錯誤。
一個年輕的缺乏臨床經驗的醫生，妄想跳過資歷，和前輩競爭，沒有真才實學就是她最大的錯！
“患者48歲，兩肩疼，曾經針灸、拔罐、烤電等均無效。確診為頸椎第六節骨質增生。現兩臂麻木、疼，右手顫不能寫字，肢軟無力，頭不能後仰，右手指知覺遲鈍。脈沈細，苔白。請你們三位針對這一患者，提出自己的治療看法。然後所有人進行投票，更讚成誰的看法。”邱院長給出題目。
“蒼術20克，炒白芍20克，茯t苓20克，川芎15克，幹姜10克，桔梗10克，厚樸10克，甘草10克，此方合桂枝葛根湯，治療頸椎病效果很好。”羅一文率先發表看法。
“葛根30克，桂枝10 克，赤芍10克，白芍10克，雞血藤30克，川牛膝10克，炙甘草6克，秦艽10克，威靈仙10克。”簡明跟著道。
秦荊荊凝神思索，遲遲沒有發聲。
“她怎麽還沒動靜啊？不會是不會治吧。”周圍響起竊竊私語聲。
“倒不至於，就是年紀輕沒經驗，不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出醜吧。”
……
華佗妻子在藥王谷虛擬空間，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也很著急。
“扁鵲前輩，阿敷，你們倒是幫幫荊荊啊。”
“徒兒她沒問，應該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比試。”扁鵲一臉讚賞。
“這個不難，她可以。”華佗篤定道。
的確，秦荊荊是想公平競爭。
終於，她出聲了：“桂枝10克，白芍10克，黃芪15克，當歸10克，川芎10克，熟地20克，甘草10克，生姜10克，大棗4枚。”
三人都給出了回答，到了投票環節，禮堂裏響起熱烈的討論。
“我覺得還是羅醫生的桂枝葛根湯對癥。”
“沒錯，我也這麽覺得。”
“是啊。我跟過羅醫生的診，羅醫生經方和時方用得都好，兩者結合效果也不會差。”
“好厲害。”
發表意見的大多數站羅一文權威。
不過，更多的人並未發表言論，還在做著比較思考……
“荊荊不會輸吧？我覺得她方子也可以啊。扁鵲前輩，阿敷，你們怎麽看？”
扁鵲笑而不語。
曹操雖不懂醫，但看這形勢，秦荊荊輸定了，遂做出評價：“意氣之爭，無謂。”
有兩位千古名醫在這裏，為了所謂的公平競爭不來求助，實在是笨。
“你的傷好徹底了？”華佗斜睨他一眼。
華佗平時看著不近人情，對待秦荊荊，倒是和扁鵲如出一轍的護犢子。
“沒，差得遠。今後還得勞華兄多多費心。”曹操笑呵呵作答。
默默在心底給華佗記上了。逼他喝苦藥，給他臉色看，為了徒弟用話語點撥他……這一筆筆他都給記著呢，若哪日抵過了救命之恩，華佗就慘了。
心底如此想，面上卻是聽話乖巧，華佗不但醫術高超給他提供了養傷的絕佳場所，還擁有藥王谷虛擬空間和未來之人秦荊荊這些可以幫助他東山再起的利器。他曹操是何人，絕對不會放棄這送到眼前的機遇。
至於他的貴人秦荊荊，等她輸了比試受到打擊，他再好好教她弱肉強食的世間道理。到時就可得到她的信任，從她那裏打探《三國風雲》直播沒有提及的更多情報。
“好了，大家已經在手機上投好票了？寧璣，你唱一下票。”其實看都不用看，有羅一文在，秦荊荊輸定了，邱院長勝券在握，見小助理寧璣卻在發楞，不滿吼道，“寧璣！”
寧璣沖他身後的方向行了個禮：“程老好。”
邱院長神色一僵，緩緩轉身，換上滿臉恭敬笑意：“老師，您來了。”
“嗯。”程老目光劃過一禮堂的徒子徒孫，最終落在秦荊荊身上，“這道題目，是我的一位老病號的病案。她本人今天也來了。”
程老身後，果然跟著一名中年女子。
“她最近老毛病犯了，我說有三個醫生都想要傳承我的學術，她答應幫我試一試這三個人的醫術。羅一文、簡明、秦荊荊，病人交給你們，治吧。”
兩三百人的禮堂霎時安靜。
所有人包括邱院長，都在心中暗自嘀咕：老師這是什麽意思？當場治，是要重新辨證開方嗎？
羅一文率先自信起身，上前問診，又重新提出了處方。有了實際病人，這回他的處方比前方精妙了不少，程老聽了，微微點頭。
程老都點了頭，下面竊竊私語議論的，更是覺得，羅醫生的實力沒得挑，贏定了。
簡明這會兒已經卸下了傲氣，恭恭敬敬地上前，向病人問診。這回還是用他從名醫那裏學來的專治頸椎病的底方。
“這是任老的秘方吧。”
簡明訕笑：“我參加了杏暖堂的培訓學來的。”
知道簡明家底的，都會心一笑。杏暖堂，那可是和仁心堂齊名的。
不過杏暖堂出名，是因為貴。藥貴、診費貴、培訓費更貴，不過貴有所值，就診服務態度好，培訓能學到很多名醫的秘方就是了。得趕緊把方子抄下來，簡大少不知花了多少人民幣買的方子，他們免費蹭，真是賺了。就沖這免費秘方，投簡明一票未嘗不可。
秦荊荊最後一個上前問診。
“我還是堅持我的原方。”
“秦荊荊，你這方子好無語。病人頸椎病，你連引經藥葛根都不用？”簡明逮到機會嘲笑。
“舌苔白主濕、主痰、主寒。厚白膩苔，多由中焦脾胃的陽氣不振，以致飲食停滯引起。細脈多見於氣血兩虛以及濕邪。弦細脈多見於肝腎陰虛或血虛肝郁，或肝郁脾虛等證。這位病人濕邪重，腎陰虛，肝郁不通。我用藥在於改善病人的體質。至於疼痛，我想用針。”
滿堂震驚。
誰都知道，程老的經方藥簡力專，見效奇快，因此很少用針。這個秦荊荊，第一次參加師門大會，居然當著老師的面說要用針？
“怎麽選穴？”程老未置可否，問她。
“選合谷穴，可緩解各種痛癥，既能攻邪也能補虛；手三裏穴，通經活絡，消除疼痛；太沖穴，鎮靜止痛，疏肝解郁，調理氣血，平肝熄風；太溪穴，屬足少陰腎經，補腎回陽，滋陰補腎散淤止痛。”秦荊荊作答。
“你試試吧。”
“老師？”邱院長忍不住出聲確認。
當眾給病人施針，在他們程氏師門大會上，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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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您說得對, 我十分受教。”秦荊荊起立，一字一句道，“待會兒程老師來了，我會好好向他道歉, 反省自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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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院長摸了摸鼻子：“嗯, 知錯能改就好。”
沒有反對她去和程老說, 而是摸了鼻子，按照小蠻老師的預測, 這是心虛的表現。找她毛病果然不是程老的直接授意。
“就是可惜了，我直播間的粉絲，他們仰慕程老和邱師兄您已久, 都在許願，我能夠把老師和師兄您請去給大家講課呢。哎，為了不給師門抹黑, 就要辜負十萬粉絲的期待，太可惜了。”
這叫做，誘之以利, 請君入甕。
“師兄你, 真的不能破一次例，就當宣傳一下中醫文化？”秦荊荊雙手合十，一臉懇切。
邱院長張了張嘴，剛想說“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 這是醫德的大問題，不行。按照師兄您的教誨, 老師偶爾會在診室裏直播，但是師兄您肯定是不會參與直播的。”
邱院長想要指責秦荊荊在內涵，但是，他發現她說的都是事實，不是內涵，根本就是在明涵。
“秦荊荊你不要再說了，你坐下。”
“我不累，謝謝師兄關心。”她認真拒絕，“我就還有最後一句話。”
“坐下！”邱院長厲喝。
旁邊的寧璣緊張得都要暈過去了。
荊荊主播平時脾氣好得很，今天怎麽這麽勇啊？
“那負十分，您如果堅持要給我扣，我也會堅持找程老師去申訴的。直播中醫有沒有錯，我想老師比您更清楚，定會給出更加公平的裁決。”
“那負十分給她抹了。”邱院長轉頭吩咐寧璣。
“是。”寧璣松了口氣，立即重新拿了份空白考核表給秦荊荊，並且偷偷朝秦荊荊豎起了大拇指。
藥王谷中，看著這一切的曹操心道：秦荊荊倒是一點就透，他只教了第一句話，她就有樣學樣，把這口氣給出了。
實際上，秦荊荊不單為了一口氣。這涉及到她切身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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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文和簡明的臨床經驗，都比她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大夫豐富。她想要試著和他們公平競爭，比一比真才實學，不想在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莫名巧妙丟分。
出於種種原因，邱院長原本就不喜秦荊荊，如今被當眾頂撞，心中更加不悅。
但是沒關系，像她這種魯莽的年輕人他見得多，沒有真才實學就想加入他們師門，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她覺得直播沒錯？可以，他其實也覺得沒錯，誰都喜歡出名。
但是，接下來，他會讓她當著全師門的面，意識到她自己的錯誤。
一個年輕的缺乏臨床經驗的醫生，妄想跳過資歷，和前輩競爭，沒有真才實學就是她最大的錯！
“患者48歲，兩肩疼，曾經針灸、拔罐、烤電等均無效。確診為頸椎第六節骨質增生。現兩臂麻木、疼，右手顫不能寫字，肢軟無力，頭不能後仰，右手指知覺遲鈍。脈沈細，苔白。請你們三位針對這一患者，提出自己的治療看法。然後所有人進行投票，更讚成誰的看法。”邱院長給出題目。
“蒼術20克，炒白芍20克，茯t苓20克，川芎15克，幹姜10克，桔梗10克，厚樸10克，甘草10克，此方合桂枝葛根湯，治療頸椎病效果很好。”羅一文率先發表看法。
“葛根30克，桂枝10 克，赤芍10克，白芍10克，雞血藤30克，川牛膝10克，炙甘草6克，秦艽10克，威靈仙10克。”簡明跟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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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佗妻子在藥王谷虛擬空間，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也很著急。
“扁鵲前輩，阿敷，你們倒是幫幫荊荊啊。”
“徒兒她沒問，應該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比試。”扁鵲一臉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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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給出了回答，到了投票環節，禮堂裏響起熱烈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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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也這麽覺得。”
“是啊。我跟過羅醫生的診，羅醫生經方和時方用得都好，兩者結合效果也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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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位千古名醫在這裏，為了所謂的公平競爭不來求助，實在是笨。
“你的傷好徹底了？”華佗斜睨他一眼。
華佗平時看著不近人情，對待秦荊荊，倒是和扁鵲如出一轍的護犢子。
“沒，差得遠。今後還得勞華兄多多費心。”曹操笑呵呵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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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如此想，面上卻是聽話乖巧，華佗不但醫術高超給他提供了養傷的絕佳場所，還擁有藥王谷虛擬空間和未來之人秦荊荊這些可以幫助他東山再起的利器。他曹操是何人，絕對不會放棄這送到眼前的機遇。
至於他的貴人秦荊荊，等她輸了比試受到打擊，他再好好教她弱肉強食的世間道理。到時就可得到她的信任，從她那裏打探《三國風雲》直播沒有提及的更多情報。
“好了，大家已經在手機上投好票了？寧璣，你唱一下票。”其實看都不用看，有羅一文在，秦荊荊輸定了，邱院長勝券在握，見小助理寧璣卻在發楞，不滿吼道，“寧璣！”
寧璣沖他身後的方向行了個禮：“程老好。”
邱院長神色一僵，緩緩轉身，換上滿臉恭敬笑意：“老師，您來了。”
“嗯。”程老目光劃過一禮堂的徒子徒孫，最終落在秦荊荊身上，“這道題目，是我的一位老病號的病案。她本人今天也來了。”
程老身後，果然跟著一名中年女子。
“她最近老毛病犯了，我說有三個醫生都想要傳承我的學術，她答應幫我試一試這三個人的醫術。羅一文、簡明、秦荊荊，病人交給你們，治吧。”
兩三百人的禮堂霎時安靜。
所有人包括邱院長，都在心中暗自嘀咕：老師這是什麽意思？當場治，是要重新辨證開方嗎？
羅一文率先自信起身，上前問診，又重新提出了處方。有了實際病人，這回他的處方比前方精妙了不少，程老聽了，微微點頭。
程老都點了頭，下面竊竊私語議論的，更是覺得，羅醫生的實力沒得挑，贏定了。
簡明這會兒已經卸下了傲氣，恭恭敬敬地上前，向病人問診。這回還是用他從名醫那裏學來的專治頸椎病的底方。
“這是任老的秘方吧。”
簡明訕笑：“我參加了杏暖堂的培訓學來的。”
知道簡明家底的，都會心一笑。杏暖堂，那可是和仁心堂齊名的。
不過杏暖堂出名，是因為貴。藥貴、診費貴、培訓費更貴，不過貴有所值，就診服務態度好，培訓能學到很多名醫的秘方就是了。得趕緊把方子抄下來，簡大少不知花了多少人民幣買的方子，他們免費蹭，真是賺了。就沖這免費秘方，投簡明一票未嘗不可。
秦荊荊最後一個上前問診。
“我還是堅持我的原方。”
“秦荊荊，你這方子好無語。病人頸椎病，你連引經藥葛根都不用？”簡明逮到機會嘲笑。
“舌苔白主濕、主痰、主寒。厚白膩苔，多由中焦脾胃的陽氣不振，以致飲食停滯引起。細脈多見於氣血兩虛以及濕邪。弦細脈多見於肝腎陰虛或血虛肝郁，或肝郁脾虛等證。這位病人濕邪重，腎陰虛，肝郁不通。我用藥在於改善病人的體質。至於疼痛，我想用針。”
滿堂震驚。
誰都知道，程老的經方藥簡力專，見效奇快，因此很少用針。這個秦荊荊，第一次參加師門大會，居然當著老師的面說要用針？
“怎麽選穴？”程老未置可否，問她。
“選合谷穴，可緩解各種痛癥，既能攻邪也能補虛；手三裏穴，通經活絡，消除疼痛；太沖穴，鎮靜止痛，疏肝解郁，調理氣血，平肝熄風；太溪穴，屬足少陰腎經，補腎回陽，滋陰補腎散淤止痛。”秦荊荊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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